“长江《读书》奖”评出来了,同许多奖项一样,有的人获了奖,有的人没获奖,然而同许多奖项不一样,这次站出来质疑的人多了,而且表情都比秋菊还要认真。焦点有三:评奖的特邀名誉主席某某该不该获特别荣誉奖,评选学术委员会召集人之一某某该不该获专家著作奖,评委某某该不该获文章奖。世界上就怕认真二字,评奖工作室又是声明又是辟谣,说明他们在认真面前也不能无动于衷,此等景象,以往的评奖,诸如鲁迅奖、茅盾奖、国家图书奖中,从未出现。
质疑者在他们的认真里表达了两方面的心绪:一是表明知识分子对民间评奖的厚望,二是对程序公正的渴求。这方面的论争,也由最初的结果的不平,转化为对程序与规则的捍卫。朱学勤撰文说:“如果有两个人为另一个人是否获奖发生争执,第一个人说那人作品质量高,程序不合规则也必须获奖,否则就不公道;第二个人说,那人作品就算天下第一,如果不合程序,也不能获奖,突破程序,会引起更大的不公。听完他们的辩论,我们就大致可以判断:第一个人是实质正义;第二个人是要程序公正。……在远古与中古,人们发生争执,具有实质正义的一方,往往是通过血亲复仇、部落械斗、私刑报复、个人决斗来解决。只是到了近代,人们才逐渐明白,即使实质正义,为了避免社会共同体在暴力中同归于尽,也必须通过程序公正来解决,这就是近代法治。”(《程序公正与实质正义》,载2000年7月14日《南方周末》)朱学勤敏锐地觉察到,知识界自身建设的当务之急,是补上“公民意识”的一课。如此,“长江《读书》奖”如何,已不是那么重要了,因为它成了知识分子认识自己的一个窗口。